油灯的豆光晃来晃去,或许有风,它低暗地几乎要灭了。
琇莹见他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轻笑,一笑依旧清隽动人,依稀可窥他昔年的风采。
他费劲的指着那怎么都灭不了的烛火。
“这火晃得我眼睛疼,阿越,你说是不是?”
嬴越看见他消瘦的面容,和那骨头都已凸出来的手腕,泣不成声。
“是,灯火晃得眼疼。”
叔大父己经撑了很久了,这一年来,他听着他叔大父无时无刻的低咳,见着他叔大父连天的昏睡。
他的叔大父已经撑不到叔大父期盼的与大父同归那日了。
他不知道他是劝他的叔大父放下执念,褪去病痛,安稳的睡一觉。
还是强留他的叔大父,告诉他的叔大父,大父东巡快回来了,求您,求您,多留一会儿。
他只能伏在他叔大父的膝头,做着他最不喜欢的软弱的哭泣。
“春天来了,叔大父你的身子很快也会好的,大父到时也回来了,您就可以随他把臂同游,陪他同饮了。”
琇莹摸他的头发,他低咳两声,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没太多心力了。
“阿越,王驾今日可归咸阳?”
他第一次问嬴越。
嬴越摇头,他没有失望,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累了,但会撑着。
第二天,扶苏他们都来了,在琇莹床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