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颂经之音响彻云界之上,莲瓣、金、银屑……缓缓从覆天的袈裟之下洒落,相互激荡,晃眼之间,劫阵之中已然尽被铺满,佛性笼罩之下,虚空中仿佛多出无穷无尽的慧目,重叠交错,照一切虚实,照一切幸厄,照一切强弱。
这些洒落的鲜血殷殷,俱是神通道途吟尽,添作汹汹杀伐兴,选了青冥同辛,也选了黄泉同行,只可惜,事还未竟……
诸位元神一怔,没有明白劫宗元神所言何意,倒是金倌染
无谓输与赢,以血将天擎,执真非是不信,菩提当要恣情。
照涯觉僧低眉看着汹涌澎湃的血海,慈悲地打量了缺冽仙尊一眼,双手合十,“上次你损失了三成血海,才脱了命中劫数,不想这次还敢来这北疆,岂不是被劫气迷了心。”
入阵之前,劫宗元神似是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眸子中的狠意更是让血海元神愣了一瞬,旋即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不过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者说,令他于血韵之中得了一层修罗明悟。
“我只是说,在灵宝玄妙上,血海略有不及,”渡弥仙尊将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不过,对缺冽来说,可是从没有哪次斗法有眼下这般心有余裕。”
缺冽仙尊昂起头来,冲着照涯觉僧冷冷一笑,眼中的狠厉之色愈发澎湃,“当年,你真以为是你赢了我?”
“难道缺冽打不过对面?”锁龙觉僧眉眼一凝,神情中有些不可思议,“他最喜魔宗气度,上次就丢了一次面皮,这次劫争又是不死不休,若是没有把握,他为何入阵?”
血中无有悲与喜,血中更无宿与命,行来光浇他人血,修罗真意何堪寻。
“若你还是西极魔宗一脉,就什么都别说,做好自家觉得该做的事。”
我人道的魔宗亦可发起自身心潮,激荡于天地,挥洒于乾坤,得其恣意,得其逍遥,得其顺心……”
忽然,善见袈裟的倾天笼罩之下,沛然的血韵冉冉升起,晃眼之间,已然化为血光流照,赤韵弥漫,宛若凶狠猛兽的噬血,也如得道高僧的沉静。
“不好!”
照涯觉僧眸子中佛性大盛,半点犹豫也无,并掌向下一压,顿时密密麻麻的佛韵勾连在一处,袈裟化为巨大的佛掌,浑然一体,缓缓压下,好似穹顶骤然崩塌。
缺冽仙尊阴阴地笑了一下,当即从血海之上腾空而起,主动向着倾天佛韵迎了上去,
“我生平从未信人,今日且信上一次,那种慨然赴死的心念,不亲身试上一试,又怎能知道其中的忐忑和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