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的清晨,梨巷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闪出门外,顶着大雪,徒手将自家屋檐下的冰凌掰断,装到自己带出来的木桶里,运到自己屋中。
她在单薄的衣衫外裹着做工粗糙的鹿皮裙、狐皮袄,头戴一顶针脚稀疏的狐皮帽,双手也用狐皮做成的圆筒状物件裹着。
等到自家屋檐乃至屋顶的冰凌都被她清理完了,她甚至开始掰别人屋檐下长长的冰凌。
当然,别人家屋顶是轻易不能上的。所以她又朝更偏僻的远处走去,将沿途路上水坑或水池里的冰都一一敲碎,蚂蚁搬家似地,运到自家宅院里。
如果有人从旁边经过,定然会感慨这个女子真是不怕死,这么冷的天,竟然敢在这么一大早,独自一人在外面溜达。不说盗匪歹人,就是这漫天的大雪,和遍地的冰碴子,都能轻易要掉人半条命。
这个女子不仅去僻静无人居住处,还专门敲冰凌、运冰凌,简直就是疯了。
可是忙碌的少女却一点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手虽然冻得通红,几乎没有知觉,可因为不断走动,身上竟然逐渐蒸腾起热汽。
而她眸子里,更是闪着不灭的火。
那火,是她对未来的希望之火。既是探求缺失记忆和自身背后真相的希望,也是对在这个朴素世界里立身存世的美好希冀。
这名女子,就是楚云梦无疑了。
等到冰的数量差不多了,楚云梦又蚂蚁搬家似地,将冰凌运到早就挖好的地窖中。
经过连续几天的搬运,占整座宅院近三分之一面积的地窖里,已经存满了冰。
“嗯,这些冰保存得当的话,应该够用半年以上了。”
望着一地窖的冰,楚云梦满意地点点头。脑海中已经开始在畅想半年后自己名扬郢都的情形。
这处地窖远离地面,也无任何光照、活物,因而寒气森森的,甚至比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的外面还冷。
也许是鹿皮裙、狐皮袄足够保暖,也许是对未来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着,楚云梦一点也不觉得冷。
相反,她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如火似骄阳。
于是,在处理完冰凌后,她又迎着风雪,趁着天光未亮,又裹上一条狐皮围脖,将头整个缩在里面,推着一架小推车,朝南市晃悠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