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安静了两日的码头街又热闹起来,前巷许多人家出嫁的女儿回门,大大小小的牛车和鼓鼓囊囊的包袱塞满了整条小巷。
邹家尚没有外嫁的女儿,紧闭的大门也给了后头的牛车片刻喘息之地。
可邹家人今儿也没闲着,早早备下香烛,对着财神的方位设下供桌,上面摆着整鸡,整鱼,还有一个肥硕的猪头。
大家洗漱一新,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齐齐在供桌前跪拜,祈求新的一年小铺依旧财源滚滚。
到了吉时一人拿一炷香,一起点燃了门外高悬的炮仗。
相比之下,城西沈家门前可冷清太多了。
沈家虽然还没有出阁的姑娘,但沈老夫人有几位远房侄女是早已出阁了的。因是远嫁,几年才能回娘家一趟,便将沈老夫人这儿当做娘家来走动,也不免有些巴结的意思。
可今年马嬷嬷照例一早就候着,这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一位表姑娘登门,心下难免唏嘘。
沈老夫人也是起了个大早,连同两个孩子一起装扮一新,端坐在荣寿堂等着。
她那几位侄女婿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门第深厚,许能为沈棣川走动走动。
再不济,能说上一两句话也是好的呀。
沈棣川原也是一早就来候着的,但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沈晚凝那边儿又闹开来,烦躁得他顾不得与母亲说,就拂袖离去。
沈云鹊跟沈云鹤两个并排坐在一张大椅子上,许是瞧出祖母与小叔叔都不高兴,都乖巧的不哭也不闹。
厨房的张妈妈一脸迟疑的走进来,“老夫人,已经晌午了,您看...”。
“先带云鹊云鹤下去吃饭,大人们熬一熬没什么,别叫孩子伤了脾胃”,沈老夫人言语里有些伤感,又带了丝执拗。
她就不信,那一个两个的,从前都是在她手里捞着过好处的,竟真这般势利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