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芜突然揪住了邹三禾的衣袖,“阿姐...我害怕,还后悔...我不想要这令牌...”。
“二姐莫要难过”,邹七材打断她,跑回自己房里取出一封有些褶皱的信递给邹三禾,“这是阿兄离家前给我的,他说若此番应选,便叫我把信拿出来,若是不应就烧掉”。
邹三禾接过信,半天不敢打开。
邹芜抢去打开来,只看了个开头眼泪就糊成一片。
‘阿姐,二姐,七材。
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回,还请不要为我伤心难过,或是觉得后悔。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这也是我自幼的理想。
我一直不曾与人说过,我阿爹阿娘就死在边关,我阿爹是小兵,阿娘是随军的厨娘,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们,只有每半年一封字迹歪七扭八的书信,和银钱等物。
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军队告知我阿爹阿娘皆战死,尸骨无存的信函。
阿爷阿奶哭得撕心裂肺,可我却只记得那信上工整规矩的字,似乎每一个都融着阿爹阿娘的骨血。
阿爹曾与我说过,我虽远离父母,却有许多个选择的机会,我可以选择今日吃不吃饭,要穿什么衣裳,或是明日喝几杯水。
可我有选择的今日,是许多人用没有选择的昨日换来的。所以能生在大雍,便是我最大的运气和最足的底气。
故而,若是此番不被选上,我就努力读书。若是读书不成,我就学一门手艺。若是一事无成,那也要规规矩矩好好生活,留在铺子里帮忙。
因为生在大雍又遇见你们,就是我几辈子才修来的机会,须得回报才是。
所以不必难过,今日之我和千千万万个我,还有来日前赴后继之我,都只为用我的今日换许多人尚有选择的日日。
阿垒,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