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救命——”
他的呼救声很快引起了至冬人的注意,但当至冬人匆匆赶来时,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
坐在板凳上的少年安静如鸡,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膝盖上,由至冬人捧住脸颊,轻轻擦拭着脸
上如血泪般的红痕。
鲜红的渍迹在毛巾沾染的温水下晕开,淡褪。他能隔着毛巾感受到至冬人的手指在他脸上揉搓而过,力度很小,很轻,而托着他下巴的手尚且戴着手套,冰冷且光滑,也舍不得用力扣住,难为他每次都要把溜走的下巴重新放回对方的手掌。
面对希尔的小心翼翼,云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想,自己倒也没有这么脆弱吧?
在一只眼睛的擦拭工作结束后,他偷偷睁开那只眼睛,突然发现至冬人的眼角也带着颜色。
于是贼心不死的他刚从大花脸恢复过来,就将笔交到了希尔手上,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仰脸,闭眼,一套不容拒绝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等待着毛笔的落下,但想象中笔尖的触感却被一阵轻柔的冷气取代,像蝴蝶轻轻掠过眼皮一般。他奇怪地睁眼看去,被希尔放大数倍的脸吓得向后仰倒,差点摔下板凳。
“你干嘛!”单纯画个眼线需要靠这么近吗?
“书上说,‘吹’对浅表的疼痛有一定缓解作用。”而且不是你让我吹的吗?至冬人拉住少年,银白的睫毛酷嗤酷嗤地眨动,面露不解。
“是让你给我画个眼线……”
“什么是眼线?”
“哎呀,就是——”云苓刚要解释,抬头就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上了视线,“就是你眼睛边上的那两道。”
“那不是画出来的。”
“难不成还能是出厂自带的?”不信邪的少年也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在至冬人眼角擦了两下,结果是一点颜色没掉,“这么高级,还带防水的?”
好吧,其实在发现擦不掉后,他就明白这是希尔的原厂涂装了,但他就是想多怀疑一句,看希尔一本正经解释的表情。
想想也是……将毛笔撇到一边的少年放弃了这不自量力的举动。他曾想象过希尔每天偷偷早起画眼线的场面,还将此画成了条漫上传到论坛,但跟这个家伙生活了这么久,按照他那笨笨的性格,要真想背着自己做点什么,不出两天绝对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