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第一张信还没结束,林斯玉却已经忍不住攥紧了信纸边缘。
说什么半夜惊醒,这人从来睡得比谁都香!6岁那年他夜半发烧,迷迷糊糊间门喊了许多声“父亲”却始终无人应答,最终还是将床畔花瓶挥倒,隔壁人听到动静,这才将他送去了医馆。否则焉有命在?
这人从来便是如此,蠢且愚昧。
年轻时被那漂亮圆滑的富家小姐哄骗,三言两语便送出了身子,之后方才知晓人家早已有了家世。却也心甘情愿地当着那外室,全不顾忌旁人的目光。
而今放着轻松享乐的日子不过,竟又想着回到林家当那劳什子小侍,是以为伺候正君的日子很好过不成!?
顾忌那生养之恩,林斯玉到底还是继续往下看了。
“既有此念,为父彻夜难眠。次日试探提起此事,怎料你母亲也恰有此意,为父欣之若狂。”
“唯独有一点,那林家正君并不同意,乃至处处为难你娘......”
“廿岁光阴已过,我与你母亲情谊深厚。正想打消这念头,怎知你母亲也特意劝了正君许久,吃了许多苦,那人终于松了口,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的嫡次女,也就是你的二姐外放做官已有三年,下州日子清苦、你二姐消减许多。林正君便道,若你二姐能够调回京城,别说小侍,便是侧君、平君之位亦可允我。”
至此,第一张信纸便结束了。
林斯玉放下信纸,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入口方才冷静些许。
林家......这对夫妻倒是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三言两语便将他的蠢父拿捏。
若是当真情谊深厚,怎的过往十几年那林大人从不来看望他们父子?不就是嫌弃蠢父年老色衰,他又只是个儿子么?
可说到底......林斯玉深呼吸了一下,说到底,便连他的亲生父亲也嫌弃他是个儿子。
“你若是个女儿,我早就被抬进林家,早就成了她的小侍!我只后悔当初没一帖药堕了你,也好趁机怀个女儿才是!”
言犹在耳,虽只是蠢父怒急之言,却也道出了他的真心。过往无数次的疏忽、轻漫、无视,皆有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