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从不将那样的人放在心上。
李贵觑着裴晏的脸色,小心揣测裴晏心中所想,他轻声:“……主子,可要将这信拦下?”
“不必。”
那家书轻飘飘被裴晏丢至一边,宛若是一件弃物,“照旧送回京去。”
……
翌日。
淅淅沥沥的雨声扰乱晨间的安宁,长街湿漉漉,青石板路上行人款步提裙,手持油纸伞,行色匆忙。
雨丝顺着窗子落在临窗炕上,侍女伸长手臂,关上半摘窗。
屋内静悄悄,沈氏半跪在蒲团上,轻轻敲着木鱼。
鬓角银白的发丝显而易见,沈氏面露沧桑疲惫。
许久,那双年老浑浊的眼睛慢慢睁开。
佛像映入视线,慈悲怜悯,普渡众生。
可惜自己罪孽深重,再多的忏悔也无济于事。
沈鸾扶着侍女的手,身影趔趄,缓缓自蒲团上站起,她手上合着佛珠:“信送出去了吗?”
侍女福身颔首:“是,奴婢亲自见那人出了城,或许再有五六日,老爷就收到了。”
沈氏弯唇,浅淡一笑:“但愿如此。”
窗外阴雨连绵,豆大雨珠顺着檐角滚落。
沈氏仍住在客栈,门口那两个灯笼早丢了去,百姓知自己上当受骗,又知那日抬着神女泥像的是地主豪绅的下人,更为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