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透了,又跟着我东跑西颠了一天,想必兄长也疲惫不堪,不如先回驿站歇息吧。”
李泌不但没打算走,还挨着罗一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不是说要亲力亲为才能知晓其中道理吗?”
罗一紧紧鼻子,又挠了挠头,指着前边不远处的土坑,不死心道:“挖池、垫草、滤土,还有水中测量硝石浓密的法子,你都看到了。
现在就是小火熬煮,待里面的汁液能挂铲而不落,就可以倒进陶盆里静放了。
等到天明,陶锅上边就能凝结出硝石,到时候你再来看就好了。
没必要陪着我在这傻坐一夜。”
李泌被罗一一副无比挠头的样子逗笑了,“你现在这样子,才像是个少年郎。”
目光看向正在忙碌的班老头一众人,李泌好奇道:“你们墨家除了机关秘术,对经理琐碎事物也极为擅长?”
罗一含糊其辞道:“还算凑合吧,师傅教什么,做弟子的就跟着学什么呗。”
“不愧是显世一时的学说,涉猎真的宽广。”李泌碰了碰罗一的胳膊,“你的师承真不能说?能教授出你这样的弟子,你的先生也定然不凡,真想与他结交畅谈一番。”
罗一嘴角抽了抽,说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圆回来,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没这个可能了,师傅将近一月前仙逝了。”
“仙逝了?”
李泌有些错愕,随后无比惋惜道:“墨家的传人现今凤毛麟角几不可见。
无缘相见真是遗憾,待从辽东城回来后,定要去墓前祭拜祭拜。”
罗一呵呵了一声,为了不显心虚,故意高声道:“柳城一北十五里,姓杨名破敌。”
“哦!”李泌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一,“你是真没一句实话啊。”
罗一无语的拍了拍手,“你说这话是真没良心,我还得怎么说实话。
你信奉道教,估摸着应该喜欢炼制丹药。
制冰,滑轮,还有这熬硝,哪一样都没背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