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郎中面色铁青,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等变故。
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除了溜须逢迎之外,也并非无能之辈。
昨日接过这桩案子,他就查阅了所有的资料。有了权墨冼做的调查在先,他也就很容易的看出来,洪自良在这些账册里做的猫腻手脚。
从账册中看,洪自良做得非常小心,显然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但看庆隆帝七年的,看不出任何问题。须得将前几年的都放在一起对比着看,才能发现其中一点一滴的偷梁换柱。
这份卷宗,便是指认洪自良最关键的证据。
若缺了,洪自良要是抵死不认的话,光凭他在南郊仓库里出现,还无法将他入罪。
他决计不想交出去,但这些卷宗原本就是属于通仓所有,是司农寺之物。权墨冼临时调阅,户部派人来取,他没有理由不给。
看着他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高唯笑道:“怎么,蒋兄是要妨碍巩大人的差事吗?”
“不敢。”蒋郎中忍下心头一口气,道:“不知高贤弟可否通融一二,让我抄录一份,再拿走不迟。”
“巩大人眼下就要,恐怕我是有心想帮,却无能为力。”高唯的语气公事公办,蒋郎中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来。
“你!”
蒋郎中伸出手,用食指虚点着高唯,道:“你这是故意与我为难,是吧?”
“蒋兄言重了!”高唯垂下眼帘,加重了语气道:“我在大牢受的那些关照,今生没齿难忘!”
你做初一,就别怨我做十五。
在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
看着高唯带来的人将书案上的卷宗带走,只留下一张交接清单,蒋郎中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这到手的功劳,难道就要飞了?
眼看此等变故,签押房里的其他人均屏息吸气,站在最外面的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蒋郎中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凑上前去挨训。
片刻之后,蒋郎中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暴喝一声:“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带个犯人,这么久还没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