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这句话,高唯松了一口气。他咬着牙不认罪,正是担心连累了家中父母妻小。这么大的案子,牵涉如此之广,影响如此恶劣,一旦将罪责定到他头上,抄家都是轻的。
就在此时,门口轻轻响起狱卒的声音:“时间到了,快走!”超过这个时间,就怕被旁人察觉。
巩文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高唯,道:“这里面有金疮药和干粮,高伯父要保重身子,不要放弃。”有了这些东西,总可以让高唯能支撑得久一些,说罢他站起身来欲走。
高唯急道:“你一定记住,就算我死在这牢中了,我也不会留下任何遗书!”
他先给巩文觉说好,若他果真在牢中被逼死了,也有迹可查。如果有遗书,就一定是假的。假的始终是假的,就像伪印文书,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又如何,始终是假的,总有一天会露处端倪。
“高伯父,我知道了。”巩文觉沉声应了,匆匆而去。
将粗布斗篷的兜帽拉高遮住了面颊,巩文觉出了刑部大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才转过一个巷子口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简陋马车,回到落脚的院子。
权墨冼下了衙,前来与巩文觉汇合。两人将高唯说的话仔细记录下来,推敲出了几个疑点,分别去查找线索。
“你要小心些。”权墨冼叮嘱。巩文觉本是大家公子,什么时候做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他虽然并非人犯,但这样偷偷回京总是不够光明正大,若被人发现就会生出事端来。
“放心。”巩文觉笑了笑,指了指头顶上傍晚的天空道:“这叫冥冥中自有天意。我游学一年,学到不少本事。”
游学二字,听起来逍遥自在,快意的很,实际上却很辛苦。
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错过宿头、突遇道路被阻塞、遭遇大雨等等,这些都是常有之事。最危险的一次,巩文觉甚至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匪徒。
他是大家公子不假,但并非想要借着游学之名,去找一个烟花之地肆意享乐的纨绔子弟。他胸中有大抱负,不会允许自甘堕落。
这次秘密回京,他身上穿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粗布厚裳,以御寒实用为主。若换了在他游学前,就算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不像普通百姓。但此时乔装起来,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