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仍然满面潮红的杨满春,她还是回她自己的房间去换了衣服。
靠坐在床边,温明的思绪又飘远。
她还在很小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岁吧,那时候,她爸妈要忙生意,她就跟在乡下的奶奶身边。
有次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倾盆大雨,身上的衣服、书包全都湿的透透的。
但是回家的时候,又恰好遇到她奶奶锁了房门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就一个人坐在门槛旁晒她书包里的书本,同时也将湿透的衣服穿到半干。
当夜,她就发了高烧。
那时候的农村,家里的孩子有点什么咳嗽、发烧,可不会大半夜的送去医院。
她奶也是拿酒兑了热水给她擦身子,然后把一团加了酒调出来的面糊放在一块一尺左右的白布中间,再把这块裹了面糊的布放在她的胸口。
也就是这样,她扛过了还在农村待那七八年的两次发烧,直到考上了高中,回到她爸妈身边,遇上什么感冒发烧,才会被送去医院。
温明收回思绪,将目光移向面前脸看着已经不怎么红的杨满春身上,又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确实降下不少,她才放心地也爬上床挨着满妮困极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现代,看到她五十多岁的父母在她的房间互相抱着痛哭。
她喊他们,想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在他们还是少年的那个年代活着,可面前就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着,他们听不见,也不看见她。
她只能跪在地上哭泣,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她面前。
……
蓦地被惊醒,耳畔明显的湿意告诉她,刚刚,她确实哭过了。
转头看着杨满春这间不过五六平米、被隔出来的卧室,她心里不由又想叹气。
杨根生转业回来分配到纺厂之后,厂里就给分了两间共计二十个平方的房子。
没有厨房,没有厕所。
他就把两间房隔成了四间,两间给三个儿女:杨建国、杨建民和杨满春,而当时不过两三岁的小儿子就跟他们夫妻住在客厅里面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