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分上下两层,上面那层还算干净整洁,而苏歆月他们去了下层。下层的牢房阴暗无比,只有上方手掌般宽的一缕阳光才能让她依稀辨得幽深的通道。牢房中恶臭无比,有酸臭的食物,有屎尿的,还有血液的。苏歆月听到角落里有窸窸窣窣老鼠穿梭的声音,脚背上有东西爬过,不知是蟑螂还是壁虎。在牢房的尽头,苏歆月见到了狼狈的苏余丰、苏雯雯还有文姨娘。
听到有人进来,躺在稻草堆上的苏雯雯抬起头来,看清是苏歆月,连滚带爬地来到牢门前,唤:“长姐……”
苏歆月拿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脏污,柔声问:“雯雯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接过苏歆月递进来的一包肉包子,苏雯雯忙分到角落里分给母亲和哥哥。果然是文姨娘教出来的孩子,困在牢房里多日,见了亲人也不哭闹,明明自己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却先想着母亲与哥哥。是什么让一位尊贵的公主唯唯诺诺二十多年,还教出一对懂事的儿女?苏歆月猜不到。
文姨娘缓步来到牢房前,欠身行礼说:“谢谢!”虽身处牢房,一身狼狈,此事却让人瞧出了几分公主的尊贵气息。
“你……不必对我行礼。”苏歆月语气依旧如往日般冷漠。”
“只是吃住差了些,他们没有为难我们。只是不知你父亲与罗衡如何……”
“那日为什要逃?”苏歆月问。
文姨娘微笑:“如果你告诉我大年三十那日为什么给我分鸡翅膀,我就告诉你原因。”
两人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善意。苏歆月虽知道母亲的离开与她有几分关系却还是希望她与父亲比翼双飞。而文姨娘知道自己出了苏府离开京城,一路上就有可能被晋国的盛国的眼线发现,可她还是想给苏歆月自己选择良人的机会。那一夜苏元安捧着千金酿喝至醉倒,口中还念着自己的长女要嫁人,让她对苏元安心存愧疚。
“别那么快死!”她往文姨娘手中塞了一瓶药便离开了,那里面是周太医拿几味滋补的药材制作而成的药丸,本是给她病愈养身的,如今给文姨娘三人正合适。
牢房一侧的铁门后有一声声惨呼,那是她父亲的声音,可她没有办法去看他。颤抖着将一粒药丸放进口中,她逃离了这个如地狱般的地方。
苏歆月带着小霜往来时的反方向而去,她知道那个引她来的人不会只是要她来看家人的悲惨模样。
她一路狂奔,眼看马上就要到闹市之上,几名大汉将他们劫住,一块带着迷药的破布将她的口鼻覆盖,直至昏迷。
迷糊间头顶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没错,就是她。这种贱人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真是放荡,呵呵呵呵……”
“小姐,要如何处置她?”一男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