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内没有第三人。
班纳特先生终于能问出心底疑惑,“布兰度,你真心觉得这套房子好吗?好在哪里?”
有些质疑,他不能在小舅子嘉丁纳面前说,要表现出在背地里也很支持孩子的样子。
布兰度指了指泥墙,“空白墙面,没有花里胡哨的墙纸,这就是优点,很大的优点。”
身处19世纪的英国,警惕美丽事物要人命。
看似清新大自然色的绿墙纸,极有可能含着砷化物。
18世纪,瑞典化学家卡尔·舍勒,创造了“舍勒绿”,化学成分铜的亚砷酸氢盐。
本世纪初,更为艳丽的“翡翠绿”问世,又叫“巴黎绿”,成分醋酸亚砷酸铜,也可以当做老鼠药使用。
有毒绿色粉末被加入染料中,用于墙纸、衣服、涂料等等。
人们并非不清楚砷/化物的毒性,但认为只要不主动食用就行,比如别舔衣服、墙纸等物品就行。
从斯卡伯勒镇到朗博恩,布兰度住的两个地方都没发现绿色染剂的踪影。
休谟行事谨慎,明知砷剂毒性,何必把它用在日常生活里。
班纳特太太则是审美不同,她对把家里刷成绿色没兴趣,真要自然氛围不如多搞点鲜花做花环装饰。
布兰度读如今的科普书籍,其中不乏有人发出警告。
砷/化物用作染料的添加剂,可能让肉眼看不到的有毒颗粒散入空气。人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会慢性中毒。
然而,19世纪是混乱又急速变化的时代。
对于一件事,一方说观点A,另一方说观点B,也有人摆出观点C,而很难有绝对权威出现。
即便某个领域存在权威理论,今天它正确,明天就会遇上横空出世的新证据将其推翻。
如何完全信任某种理论,或者明知有害也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做,各种情况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