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之余,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忽视,或者说被整个师门忽视的问题:
他们轻敌了。
胡靖固然不如曾经的方阁老、卢芳枝、董春,但他能爬到内阁首辅之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纵然此番己方抢占先机,他也未必没有翻身之法。
便如此时:
你骂我贪图权力、
不舍分割,我却可以当着陛下的面痛陈你结党营私、揣度圣意、滥用职权。
胡靖方才所说的每一句,七分真,三分假,他没有完全把自己摘出去:我确实发现了,也怀疑了,也劝阻过,但所有人都联合起来说是陛下的意思,我愚钝,我无用,不能当机立断,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
身为内阁首辅,被下面的阁员联合欺瞒、试图架空,我无用,我认了,但你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更可怕吗?
我有罪,但罪只占一,认罚。
但你们有罪,却可占七分,更该罚。
事实如此,太可信了。
那么剩下的两分罪呢?
秦放鹤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跪了下去,心服口服,“臣有罪。”
我有罪,有错,错在这些年顺风顺水,太过大意、轻敌。
错在以为封建王朝的压抑之下,可以持续讲信任。
错在……我太着急了。
剩下的两分罪,是陛下。
幕后推手,也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