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一旦十几二十年后,老侯爷不在了,谢尘立不起来,孟大人也不在了,孟玉必须得独当一面,大家就都可能会只顾着自己,谁还腾得出手来看顾他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如果一直只是个小小府台,大家都往上去了,估计也不愿意和他这样的人交往。
反过来他日后高升,位置超然,比什么侯府、什么刺史的官位都要大,那他估计也不怎么跟以前的人来往。
不过……顾媻心里想着草包当时傻不拉几替他白白挨了几十板子的事情,忽地又叹了口气,觉着还是得带着草包,这人有情有义的,哪怕是随便放在哪儿让草包混口饭吃,肯定也有能用上的时候。
顾时惜心思多,想事情的时候,有些喜欢抿着唇瓣,一点点的用舌尖刮过自己前面的几颗下牙。
这举动轻微,一般没人注意,可偏巧孟玉最是擅长观察,笑着说:“有什么难题,要想这么久?害怕禹王?”
他们刚才的话题还在说禹王,可顾媻思维跳脱,老早就跳到十几二十年后的资源靠山分配问题上去了,骤然听见孟玉问话,还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笑着说:“并不,在想过几日上任扬州府台一事。”少年深吸了口气,眸色惴惴,含着几分无与伦比的羞怯,“说实话,有些不知所措。”
适当的示弱是顾媻的拿手绝活,他总是不需要思考就会在合适的地方运用。
果不其然孟玉心下更是恨不能贴身护卫顾时惜,略一思索,说道:“你这样属实正常,时惜你太优异,我都要忘了你其实并不懂官场。有些害怕属实正常。”
“寻常被举荐任命的官员,大都是家中就有人做官,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去了之后该怎么做,如何任命手下之人,如何运用原有的官员,如何融入,并如何让下面的人听话,这些都会,且他们大多数时候也不会一来就有这样高的官位,都是会先在衙门里面做些小事,之后才迅速往上调。”
顾媻想到了谢尘,草包就走的这条路,他可不就是老侯爷送给草包的一个先行者?
只不过老侯爷给他布置的任务是总督府的通判,也就是扬州省的副省长,结果他当了市长,这要是想要去省里面,在现代,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十年往上说不得都做不到。
现代网上有一句很残忍的话,说的是大部分普通人究其一生最高的职位也只能到个科长,有时候四十五岁才升副科,退休了还是副科。
顾媻第八百次感谢自己不是真的全家农民,有个侯府亲戚可以投奔。
“这样吧,时惜,你请我做你的师爷,我在扬州考试要一直考到八九月份,过了乡试,才会去长安参加明年春天的殿试,这些时日你只需要每天请我喝一杯茶,我便做你师爷一年。”
“师爷?”顾媻都愣了,一般都是郁郁不得志的有志青年才会愿意跟随官员上任做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