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人工育王”的宏伟计划里,伊耿只需要负责最后坐稳江山就够了——打江山,那是他两个“老爹”需要操心的事情。
而有这个分工做背景,王子在正攵氵台这门课程上的严重偏科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伊耿会像最优秀的骑士一样使用武器,也会像个典型贵族一样熟练把玩封建的规则;他精通多国语言的听说读写,钻研过历史、法律、音律甚至诗词;他被教导过信仰的奥秘,以及如何使用好宗教这件工具进行统治;他也和渔夫一起体验过劳作的艰辛和民间的疾苦……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欺骗,如何使用阴谋诡计以最少的资源做成最大的事情,以及最重要的——如何为了更大的利益,去“灵活浮动”自己的道德标准。
而这些或灰或黑的技能和觉悟,恰恰是一位没有龙的征服者所必不可缺的特质。
两根幕后搅屎棍,用权力与阴谋的污浊,养出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伊耿是一位真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一个真正能把王国和子民利益放在首位的好国王。
他的世界观不允许自己转投入敌人的怀抱当“维奸”,哪怕再心有不甘,伊耿也绝不会带一群奴隶主来侵害自己的家园!
“不会就好。”克林顿并没去管年轻王子心中所想,他自顾自地继续唠叨,“投降之后,你我要主动提出披上黑衣。但相信我,这只是一个自保的手段,一个洗刷掉你身上‘反叛’污点的程序,我们绝不会一辈子都待在长城。你是女王的亲侄,她在世最后的家庭成员,坦格利安王朝血脉法理上毫无疑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你姑姑在王位上稍微身感有恙、出点什么意外,或是迟迟没能诞下后代作继承人,她和她的御前想挑你以外的其它储君人选都办不到,只能从长城把你接回来……”
伊耿不为所动,反倒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克林顿显然误解了王子的情绪来源。
“就算那样的好事没有发生,以你王室血脉的身份优势,也能轻松在长城混个吃喝不愁。艾格作为守夜人现任总司令,给黑衫军自古以来的规矩和誓言都开了个口子:他不仅带守夜人军团参与到七国正攵氵台事务中来,还在未脱黑衣的情况下带职出任了女王之手!”他不吝夸张的语气,这件事的性质也确实值得强调,“既然守夜人的头头能破例成为御前之首,凭什么其他人不能涉足权力圈?你伊耿·坦格利安作为首相的下属和女王的侄儿,在长城待几年洗白反叛罪行后,回到宫廷辅佐你姑姑、一起参与治理国家,就连艾格恐怕都很难有拿得上台面的说辞反对……”
“克林顿大人!我会按你建议的去向我的姑姑投降并披上黑衣。只是……你显然没有搞清楚我内心底里的真实想法!”
伊耿头也没回地出言打断自己的王子之手,继续眺望着远处的黑夜,语气中带着一丝冲动。
“我现在感觉糟透了。”年轻王子打开了话匣,“先是擅自加冕,拉起队伍与我姑姑争夺王位,打不过了把王冠一扔又去向她摇尾乞怜。您知道我现在联想到了什么?一个吃不到糖满地撒泼打滚、被打屁股后又老实了的小孩——我姑姑年纪明明还比我小,现在却像个大人一样教训了我!”
克林顿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安慰,但内心底里竟反倒觉得王子这个比喻惟妙惟肖简直绝了,这才明白他之前叹气究竟为何。同样长出了口气后,克林顿选择沉默以对,静听伊耿的倾诉。
“没能保护好我的父亲雷加王子,是克林顿大人您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为了抹消它,你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送我坐回铁王座上。这种渴求如此强烈,已经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以至于您事到如今安慰我,居然都仍以‘还有机会’这个思路为主线——却根本没考虑过,我到底有没有想过,或……还想不想要当这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