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培延闻言摊手笑道:“我这三日都关在学舍里头,上哪儿去拜文曲星君?仙人未抚我顶,倒是被赵夫子那笔笔见血,字字诛心的批语给折磨得险些疯魔!不过好在我豁达恭谦,意志坚定,不但守住了灵台慧心,还从中领悟到了几分真知灼见,方能有此文之进益。”
耿培延此音刚落,对面诸学子皆露出鄙夷嫌弃之色,纷纷眼白上翻、鼻孔哼气地表示不愿与皮厚浮夸之人为伍。
周方明瞧不见众人神色,只听那耿培延又居高临下地指点道:“赵夫子当真不负六首状元之名,其见解犀利独到,批语更是直戳利弊,我劝诸位莫要闭目逃避,心态放平和一些,定能从中获得两三点好处。”
众人面上神情空白,皆在心中腹诽……
赵夫子确实不负六首状元之名,只是这般学神人杰,想来是看不上我等凡物的。
那几乎指着鼻子骂你是个蠢货的批语,谁看了心态都平和不了!
耿培延起初不也将自己关在学舍里三日不出,只一门心思地想着要推翻那批语么。
结果如今批语没推翻得了,反倒是被指点着写出了一篇惊艳文章。
将耿培延那文章又传阅了一遍后,众人神色变得纠结痛苦起来,好似手里正握着一颗裹了番椒粉的蜜饯一般,吃下去会辣嗓子,烧肺腑,可扔又舍不得扔!
已经渡完劫的耿培延一脸嘚瑟,语气神秘道:“我听负责招生的助教说,咱们立才院三月招生时,估计会进来一位厉害人物,此人只比我年长半岁,却已经身负举人功名。”
众人闻言将番椒蜜饯先搁置一边,好奇道:“哦,当真?”
“十六岁左右的举人,当真少年英才,也不知是何出身?”
“嘁,即是少年英才,又何必问人出身?”
“嗨,我这不是好奇么?”
耿培延继续卖关子道:“是何出身不好细说,我只知那位少年英才来书院报名的时候,是赵夫子陪着一起的。”
得了此提示,有人猜测道:“莫不是赵夫子家的亲戚?”
“自开科取士以来,六首状元百年只得一人,赵先生出自扬州百年世家嫡支嫡房,他老人家的亲戚,啧啧,不简单啊!”
“文长定然知晓其中深浅,却这般说半句藏十句地吊人胃口,当真是好不厚道!”
耿培延笑得更不厚道,还一本正经地劝说道:“望海书院乃求学之所,诸君当恪守初心,没事瞎打听个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将赵夫子的批语多读几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