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面没有人知道老刽子的名字,他有八十多岁了,妇女们每次吓小孩儿的时候就说,不听话就把它们送给老刽子。
老刽子的恐怖不在于吓小孩儿,而是在于他的戾气。
他住在村头,村头是南边,修宅筑基,开门入户,都是坐北朝南,这才是住人的。
可他家的房子,却是坐南朝北,有意将屋子们调转了一个方向。
村里面的老人说,老刽子自己都不像是一个人了,得和鬼在一块儿才安生。
爷爷以前告诉我,如果老刽子活着的时候搬走,就是村里面的一件幸事,要是他死在这里,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我的思绪很乱,也很惶恐,下意识的反应是想要找爷爷……可爷爷远在西山沟子,光走过去就要两天两夜的时间,还不算路上的危险。
人死头天,身体不会完全僵硬,血液正在凝固。
在抬棺匠这一说,就是精气神还在身中,不会被阴气侵蚀,可一旦过了夜,身体就完全死了,阴气入体,凭借他身上的戾气,必然会诈尸。而且还会是最凶,最可怕的血尸……
死死的咬着唇,几乎眼睛都要充血,村子是我的根,也是爷爷的根……我根本不能坐视不理。
声音沙哑的和老村长说:“等我一下,我取家伙,不要让消息走漏出去,不然红卫兵来了,什么都完了。”
老村长当时激动地浑身发抖,说让我放心,村里面的长舌妇都被自家汉子锁了黑屋。
我回头进了院子,走到了西边角落的位置,然后掀开了几块青砖,挖出来了一个包裹……
打开包裹清点了一遍,黑红色的捆尸绳,七寸长的桃木钉,几叠符纸,还有黑铁钉子、石灰、糯米……一应物事俱全……
这些东西是我爹来的前一天藏起来的,不然也会被抄走。
我背了包裹,直接就跟着老村长往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