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余日说得低声下气, 连眼神也未敢对上,祈怜的几句话还是触怒了打人的小妖。
那小妖手腕倒转向外, 带着高扬的长鞭跟着尾巴一甩, 毒蛇似一口咬上赵余日的侧脸。
她躲闪不及,亦不是不敢反抗,惨叫了声捂着脸跌坐到地上。
小妖指着她唾骂道:“要你多嘴!指使我等做事?贱奴!我不容许, 你哪里敢说话?”
赵余日缩瑟成一团,颤颤巍巍, 死咬着唇不叫自己泄出哭腔。深埋着头,朝着小妖稽首忏悔。
青年见她这模样尤不解气,横眉怒目地瞪着她, 觉得她出言顶嘴便是极大的罪过, 是近来这帮人奴蠢蠢欲动的反心佐证。
今日非得要狠狠教训她一番,叫这帮贱奴知晓自己的身份。
不远处那位躺倒在地的妇人像是承受不住这顿严刑已然断了气。边上的小妖厌恶地用脚踢了踢,见她没个反应, 知她不死也难存活, 便指了对面两位人族道:“埋了, 就埋在地里,用以沤肥。反正这荒山上正缺些血肉灌溉,谁若是还敢懒散、顶撞,以下犯上, 也同她一样, 打死了埋进深山,为来年花草做肥!”
“且等等。”青年阴恻恻的声音在赵余日上方响起, “带这贱奴一道走。她二人正巧做个伴,去阎王殿前,还能互相求情。”
赵余日浑身一震, 脸上血色尽褪,一直弯折着的脖颈与脊背抬了起来,望向面前高大的身影。
获知自己死期将至,一时间竟不觉得恐惧了,只感到万分的讽刺。
不过是一句求饶的话,就要冷酷夺人性命。对面这小妖也只是昌碣城里的蝼蚁,对待上官要卑躬屈膝,眼神向下时,却是数倍更甚地欺凌。
磕头虫伏低做小不过是为自保,他尚不如流窜的窃鼠,已是只伥鬼,半点人性都不留了。
小妖被她直视,尤其那森凉的眼神中略带讥诮,勃然大怒,斥道:“看什么看!你这贱奴!”
他一鞭裹着妖力抽去,内劲如刃,能生生刮下人一块肉来。
赵余日一手撑着身体,紧紧阖上眼睛,还等着鞭身落下,忽而被人从身后一扑,猛地撞到地上。
身后人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也为她挡住了足以致命的一鞭。伴随着血肉绽开的声音,身上人只发出一声闷哼。
赵余日惊恐地睁开眼睛,见是自己郎君,除却几字无用的气音,喉咙像被粗粝的沙石堵住了,喑哑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