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情绪就像他们的视线,如同汇聚的溪流般集中在布兰登·德萨利昂的身上。
面无表情的皇子殿下扯开披风,将脚步迈向盾牌,那不起眼的靴子一下子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其实已经是萨克兰帝国某种“特殊传统”——在外出征的至高皇帝因为来不及赶回帝都,被军团士兵们用盾牌举过头顶,在军营里完成了自己的加冕仪式。
起初这只是一种在战事稳定军心的手段,一种让士兵安心继续卖力效死甚至激励士气的方式,当皇帝凯旋而归之后再“补办”一场更加正规的典礼。
但没过多久,这种临时手段就变成了某种“保留节目”——尤其是某些在帝国高层争议比较大的继承人,往往选择用这种“军团推举继承法”的方式先继承皇位,然后再逼迫要挟圣十字教会和帝国贵族给自己加冕。
是的,上一个这么干的皇帝正是“狂龙女皇”夏洛特一世;靠着来自东萨克兰乡下士兵们的支持,让她首次以女人之身登上皇位,开创了“女性继承人也可以当皇帝”的传统。
当然,也少不了携波伊、拜恩与阿尔勒三大公国之力,帝国半壁江山的“黑公爵”罗兰鼎力援助。
眼下的布兰登遭遇的局面,恰巧也与夏洛特一世有很多相似之处。
都是拥有忠于自己的军团,都是受到帝国上层的排挤,都是没什么人缘而且很随性,都得到了来自拜恩公爵的支持,并且得到支持的原因也不是利益驱使,而是相互间的友谊……
“这情景…可真让人想起以前的日子。”
人群的某个角落里,扶着坐骑的湖心城伯爵兰马洛斯嘟囔道:“我说…你们有谁还记得小时候被老爹和爷爷们唠叨过的,黑公爵观礼夏洛特一世加冕的故事吗?”
“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白马峰伯爵瑞格雷尔低声喃喃,目光有些出神:“我猜等我们老了之后,也会让我们的儿孙们耳朵起茧子的。”
“如果我们真的能活到老的话……”兰马洛斯耸耸肩。
瑞格雷尔忍不住,轻声一笑:“而且还得能有个儿孙才行。”
“是啊,缺一不可。”兰马洛斯也笑出了声:“半人马战争,银盔山之战,埃博登之围,血骸谷冲锋,断界山陷落还有眼前这个,外加以后的……那么多的故事,不知道到时候我还能记得多少。”
“天知道…但故事这种东西,往往就是因为‘记不清了’才显得愈发精彩,不是吗?”
“说得好!我就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