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还纳闷,问她什么时候起来的,咋这么早。
她嘻嘻笑,并没有说后半夜都没睡,只回头指了指外面,“娘,你看下霜了,好大的霜,挂的枝头和地上全是,我要出去好好看看。”
“别走远,早些回来,”她娘和她一起站在屋‘门’口,看着远远近近苍茫的天地之间,很是愣神了一阵,然后点点头,“这些冷吗?要不屋里再多加一件?”
“娘,不冷,我上去转悠了。”
这种遛弯对两条狗来说最是喜欢的,尾巴一直摇晃个不停,颠颠的就要往前冲。撒欢、打滚、跳高、奔跑,眼前的景象对两条狗来说,也是今年的头一次,很是新奇和欢喜。
她解开缰绳,由着它们俩来回的‘乱’窜,只偶尔跑的远了,招呼一声,它们就会颠颠的跑到她跟前,等着她,和她一起慢悠悠的走上几步,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又是撒欢的模式。
她看着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树枝和枯草,真真的全在一幅画里。
煞是好看!
爬到山头,回头看村子,几缕炊烟升起来,直直的升向空中,‘鸡’鸣狗叫声越发大了,偶尔还有说话远远的说话声传过来,听不真切。再往远处,能看到河套,白白的、亮亮的一条,横戈在树林和村子中间。河套上下延伸,宽的窄的全都并到一处,静止在哪里,要结冻了。
她想一直站在这里,等着日头升起来,阳光洒满大地,她想看着眼前的苍茫在暖阳的照耀下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她还想爬上树屋,窝在里面,在这样的清晨,这样的日子里,看上几页书,肯定能记得牢靠。
她畅游在无边无际的幻想里,此情此景,她可以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人,可以发生任何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苍茫的另一层意义吧。
她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着天地之间随之而来的人间烟火的气息,炊烟一缕缕的多了起来,飘散在整个村子里,在这样清朗的早晨,更是缕缕分明。
天也亮了起来,一望无际全是蓝‘色’,没有一丝的云彩。红红的朝阳也爬上了山头,从她的背后‘射’过来,照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分明的一刹那;这也是永恒;这是存在的美和消失的美之间的较量;这是一场从不停息的,每天都上演的天上和人间的戏剧;这是一场只要看过,就能铭记在心的美。
阳光洒下来,照在大地、照在群山;照着远处的树木和河套,近处的村庄和人家;还照着那树枝树干上的秋霜,枯草上的苍茫;她看着眼前一片片折‘射’过来的光,感受着稍微的刺眼,听着很久才传来化的那一声霜水声。
那是从树上传来的,凝结在一起,又化作一团,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