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元年的冬日, 天气格外寒冷。
子时三刻,寒风又起,簌簌落雪敲击着窗棂, 在阒静深夜发出沙沙的响声。
忽的一道紫色闪电劈过紫宸宫寝殿,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雷声, 寝殿一角的屋顶被雷劈开一个大洞,瓦面哗啦啦碎了满地, 尘土飞扬。
老话常说,冬天打雷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如今这大冬日里,天子居所被惊雷给劈了, 一时间紫宸宫的宫人们都慌张不已, 忙往寝殿跑去。
“陛下,您没事吧?”
刘进忠跌跌撞撞跑来,头顶的帽子都歪了,也顾不上扶正, 看着一堆残垣碎瓦间岿然不动的年轻帝王,心下猛地揪紧:“陛下?”
这是被雷劈傻了,还是吓傻了?
又连着唤了好几声,仅着单薄寝衣的新帝仍是一动不动,英俊脸庞也不见任何表情,只垂着眼,静静盯着腕间那根老旧褪色的红绳。
“哎哟, 快去叫太医来!”
刘进忠心下已认定陛下这肯定是吓跑魂魄了, 吩咐小太监请了太医,自个儿也没闲着, 边拨开眼前碎瓦片, 边从衣架取下厚厚氅衣, 上前给丢了魂的皇帝披上:“陛下您可别吓老奴,快快回神吧。”
察觉氅衣落在身上的厚重感,男人低垂的长睫微动两下。
良久,他掀起眼皮,直勾勾看向刘进忠:“现下是什么时候?”
刘进忠愣了下:“已过子时。”
皇帝眉心轻折,语气也隐透不耐:“朕是问今年是何年份?”
“噢噢。”刘进忠连着应两声,答道:“今年是永熙元年,陛下您登基的第一年。”
“永熙元年……”
裴青玄眸光闪了闪,只觉做梦般稀奇。
明明上一刻他还被那南疆花蛊折磨得生不如死、意识崩溃,可现下,他竟然回到了永熙元年?
“陛下,您别吓老奴啊……”见皇帝神思恍惚、久久不语,刘进忠心下更慌了:“您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