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黑沉沉的梦魇里,有人尖叫、哭喊。亦有人流泪、哀伤。时而有人清脆的笑声,远去后只剩一片寂寥。
银发的青年,将棕发的少女护在身后。他那向来冷酷的面容,头一次浮现如此强烈的厌恶、憎恨和鄙夷。
他身后的棕发少女一脸惊慌不忍,满目怜悯地看着我。她那搭在身前男人臂弯上的手指,看似轻飘飘的,却更像是重逾千斤的枷锁。
我的未婚夫,以及我素未谋面的、他那深爱的爱人。
我何至于如斯卑微,跌坐跪在他们身前。面上浮肿着红色的巴掌印、长发在撕扯里凌乱散落,衣裙沾上脏泥,颈上的珠串掉了一地。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嘲弄与鄙视。比那潮水般的声声攻讦更为刺痛的是银发青年的眼神。
仿佛在看着陌生人一样漠然的眼神。
在我鼓起勇气仰头与他对视时,他的眼中又迸射出近乎仇恨的光芒。
“伊莉丝。”他那低沉冷峻的声音,如含雷霆震怒,“你不应该伤害艾尔。”
终于听见他正眼看我,还呼唤我的名字。
尽管是以问责的形式。
在他口中同时出现的两个名字,一个是罪人,一个爱人。
锥心刺骨之痛。
我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含着无限的绝望与痴念。
“希恩,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人群在窃窃私语。
“伊尔兰家的女儿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