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驸马同行。”戚瑾笑着跟了上来。
陈敬宗看他一眼,放慢脚步,让戚瑾带路。
正月初六的夜晚,空气寒凉,天上一弯镰刀月,风一吹,走廊上垂挂的灯笼轻轻摇晃,纵使人语喧哗再热闹,也显出几分凄凉萧瑟来。
净房到了。
这是专为今日男客们预备的净房,由屏风隔出几个小间来,宾客们用完,下人们随时收拾干净。
这时净房空着,陈敬宗随便挑了一个小间,戚瑾进了他隔壁的。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水声阵阵,竟然也有隐隐争锋之势。
系好腰带,两人又几乎同时走出来,一起到洗漱架前洗手。
戚瑾是待客的东家,主动提起水壶,往陈敬宗面前的铜盆里倒水。
陈敬宗笑了下,也没有道谢。
戚瑾亦默默地洗着自己的手。
陈敬宗先洗完,甩甩手正要出去,眼前忽然飞过一方白色锦帕,雪花般摇曳生姿地落在了地上。
白得有些发旧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大大的红牡丹,几乎占据了整方帕子中间,周围点缀着几片暗绿色的叶子。
就算陈敬宗不懂女红,他也判断得出绣这条帕子的那人女红不怎么好。
这时,戚瑾弯腰,很是珍惜地捡起这条帕子,轻轻拂去上面可能沾有的灰土,他再看看那朵牡丹,笑了笑,低声对陈敬宗道:“华阳八岁时学女红,可她不喜欢这个,好不容易绣出一朵完整的牡丹,便恨不得拿出来给所有人看,要大家都夸她绣得好,她才高兴。”
言外之意,他手里这条帕子,是华阳绣的第一条成品牡丹帕子。
陈敬宗看眼戚瑾,突然抢走了这条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