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惶惶入宫来的诸位旗主贝勒们回程的脚步皆慢下来, 被夜风一吹,再仔细思考一遍方才八阿哥的话, 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林丹汗病亡, 察哈尔部遭逢巨变,正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皇太极有所准备便好, 他们所思确实不如大汗周全, 竟然还要一个小孩子来提醒。倒是他们这些叔叔伯伯们浅薄了。
方才平安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在胡闹,多铎又话语带刺, 代善深感丢了面子, 出了书房的门就再没说过话, 此时听到咳声忍不住出声关切,
“十弟,你身体怎样?”
如今的天气刚褪去暑热,风并不冷,出宫的步道也不算长,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 十贝勒竟咳了三回。
自今年开春后,德格类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新疾和昔年的旧伤一同发作起来, 原本魁梧壮实的汉子如今面庞深陷, 带着无法掩饰的病容。
德格类缓过了这一阵咳嗽才开口, 仍然显得有些气虚,
“劳二哥关怀, 弟弟不碍事的, 回去多喝几副药便好了。”
虽然是同诸位兄弟们这么说, 但德格类自已知道, 这回的病恐怕是难好了。
他有一桩心事挂在心头,这桩沉甸甸的心事压得他日夜惶恐,让他养病也难以安下心来,想要从容等死更是忍不住挂怀,不上不下的,哽得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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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诸位贝勒们出了宫门,才发现多铎并没有跟出来,代善看着那侍卫牵过来却无人骑乘的两匹马,便知是多铎兄弟的坐骑。
那兄弟俩如今同皇太极越走越近,又连了科尔沁的姻亲,关系倒比和他们这些兄弟好了许多,他也不再问什么,骑上马扬长而去。
方才诸位贝勒们行礼离开时,多铎便站在原地没动,待哥哥们出去了,他走到平安身边,毫不在意的撩袍坐下,
“平安啊,十五叔方才这么替你说话,连二哥都得罪了,现在该到了你回报的时候了。”
多铎毫不在意的盘腿坐着,正和平安差不多高,两人视线齐平,平安忍不住笑,
“哎呀呀,那可怎么办,我如今身无四尺高,怀里没有钱,脚下没有地,无从回报,先欠着可好?”
“诶——话不是这样讲,你虽然没钱没地,但你有面子嘛,”
多铎虽然是对着平安在说话,但看着的却是皇太极,边笑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