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诚扬步履悠然,不急不缓地跟在林姣身后。
已经亮起的灯光撒在她身上,与夕阳的暖光交汇,镀了一层雾气一般的光晕,和记忆中一样,她只有在画展才这么温顺。
厉诚扬稍微宽下心,“我还记得你最喜欢萨金特。”
“对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和萨金特的水彩在一起,就好像和新鲜的阳光在一起。’”林姣微微笑了笑,恬淡而安静。
她垂了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下来,说不上什么情绪,“水彩应该是让人愉悦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就像萨金特,用色很大胆亮丽,出其不意却能惊艳别人,宴教授从前最喜欢你,你每次……”
“我不画了。”林姣突然打断了他。
厉诚扬稍怔。
这是今天下午,她唯一一次带了情绪开口,用一种极其生硬而不善的口吻。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她绕开他离开了。
冷水顺着脸颊的轮廓下滑,滴落,林姣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才发现这些事根本翻不了篇。见不到的时候是难过,如今他回来了,只觉得过往是一根拔不出来的倒刺。
如鲠在喉。
出了洗手间,他还在外面等。林姣面上的情绪都来不及收敛。
厉诚扬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还是那副温润清朗皎如月的皮相,只是说不出来的苍白无力。
“姣姣,我知道你一直在躲着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林姣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