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的人呼吸平稳,半晌也没再听见闹腾,像果真安心地睡了。许静辰拿起写好的药方,缓步行至门口,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许静辰却沉声道:“别躲了,出来。”
片刻后,竟果有一缃衣少女垂首自墙角后拐了出来,行至许静辰身侧也不行礼,只低头缩颈委委屈屈道:“殿下,奴婢只是见清欢姑娘,深夜未归所以……”
正是茉容。她深知许静辰内功深厚耳力惊人,自己被发现乃是迟早的事,便也无甚惊讶之色,心道大不了就再被他怼上几句,所幸自己也没触他底线,他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茉容十分机智地不把话说完,只待许静辰心领神会,体谅她作为管事宫女的苦衷。
但见许静辰将手中药方递了过来,茉容识相地赶紧接过,方敢抬起头来瞅瞅他的神色。
“殿下,这是……”
茉容一脸疑惑地问道。
但见许静辰忽然勾了勾唇角,并没有要开怼的意思,而是如往常一般温温柔柔地看向她道:“茉容,今早之事,本宫是在做戏,你莫要当真。”
短短一句,直叫茉容心生感动,他一个当主子的,原不必如此待她。
就在茉容百感交集之际,又听许静辰接着道:“只是在面对看戏之人时,无论何时何地,总不好露出破绽才是,你一向聪明,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茉容并不十分明白,但她认为自己迟早会明白,于是便自信满满地答道:“奴婢明白。”
许静辰当即转头看向前方,似信了她的回答,又似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只深邃地望着夜色,淡淡道:“好,那本宫问你,清欢在领到宫装之前,穿的可也是三伏天的衣裳?”
茉容顿时两眼放光,并非惊讶于许静辰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而是震惊于他竟能思虑到这一步,便也不敢再有丝毫隐瞒,遂如实回道:
“殿下英明,当日清欢入宫面选,穿的正是今日所穿的纱裙。当日奴婢便觉得奇怪,那时虽不似如今这般寒凉,可也早不是穿纱裙的时候了。只因那几日殿下身体欠安,奴婢便未敢烦扰殿下。”
许静辰微微仰头吸气,半晌方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