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十分特别,他似是不知晓自己身上全是非人的异常,并不止被永久凝固的时光眷顾这点。
“没缩水吗?那就是被肌肉撑的……?”
“唔,阿阵,嘶,阿阵啊——我没有嫉妒的意思哦,你能长得这么……健康真不错,我是在欣慰啦。”
戳着他毛衣也挡不住的结实身板嘀嘀咕咕,黑泽阵无声垂下的视角里,少年的长发天然带卷,如果起床后不及时打理,就会因为过于蓬松显得乱糟糟,眉眼即使不着色也能看出妍丽,晃眼间或许便会被模糊掉性别。
睡衣长袖总是松垮地遮住手臂,只在认真起来时会挽到肘间。记忆中的少年经常像这样伸出手,迟疑着环住银发小孩那时还很单薄的后背,有力锢住阴沉小孩的胳膊瘦得过分,戳到背心的手指纤长,皮肤表面一条条细小血管清晰可见。
他没有颜色,也没有体温,就像原本鲜艳的画布被泼上灰白的漆,瞳孔空得惊悚,俨然如鬼怪……那又如何?
柔软又干净,脆弱却固执,这就是黑泽阵眼里的BOSS。
——他是【假的】也无所谓。
不像BOSS的BOSS永远会等在这里,他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染上多余的颜色。
所以,这次推门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那道熟悉的影子,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对方却一反常态地多了点什么——在他不知晓的时间地点。
男人产生负面情绪是合理的。
只不过,在被定义为“最重要的栖身之所”的【家】中,他的心情并不重要。
有些东西是绝不允许被破坏的,即使是他自己。
最初的话题以一句“先不说了你吃早饭了没?”而告终。
白榆压根没听回答,进来后片刻没停,风风火火地直奔厨房,打开冰箱,满意地找到了阿阵自称不会帮带的食材,系上围裙便开始做早餐。
屋内的冷清被徐徐升腾的白汽冲散,白榆戳开油烟机的启动键,哗啦啦地卷走呛人的油烟,只留下热量拥簇在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