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书面色巨变,这宫里能主事的内侍能有几个?若是真的和太后娘娘说了,娘娘把自己遣来怎么得了?又或者,难道是想借机在太后身边安插人?他心里只琢磨着,连忙道:“皇上切莫说这个,娘娘如今正被高公公说得心里不喜,加上这些日子前朝总有些言官瞎说话,只想干涉皇上您大婚的事,太后娘娘如今正倚重着高公公呢,您不说太后娘娘还没想到这茬,说了太后娘娘一锤定音,那就无可更改了,您别着急,奴才中间再转圜转圜,必还让何常安好好伺候着皇上您。”
萧偃微一点头:“不过是一时没跟着,又因口渴多喝了两杯冰饮,朕身子不还好好的,没什么事,高公公也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何至于就要换掉何常安呢?”
吴知书心念数转,早已不知在肚内骂了高总管无数句,但面上却仍然笑着道:“可不是么?皇上这都要大婚了,这还管得如此严,这乡间幼子娇养,尚且能吃点冰碗子,皇上煌煌天子,如何这点事都不能自主?待奴才明日等太后气消了,缓缓替皇上解释,为何常安求个情。”
萧偃点头:“有劳吴公公。”
吴知书致礼后退了出去,来的时候尚且还幸灾乐祸,走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咒骂,想把自己从太后身边调开来紫微宫这冷灶头,一毛油水都没有,高元灵这小子是天天被外臣喊“内相”喊多了,狂起来了!
吴知书走后,巫妖忍不住问萧偃:“你不怕他去问孙太后或者问高公公?”
萧偃道:“他不会去求证,他只要一问紫微宫的宫人今日情形,就能知道今晚高公公确实和我单独在书房内交谈了,说了什么,只有高公公和我知道。如他所说,在大婚这件事上,太后如今需要高元灵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他手下的秉笔太监们协助她,抵挡前朝的几位相爷们。因此他不敢赌自己和高元灵在孙太后心中的分量,他比不过,他也不能在明面上和高元灵撕破脸,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宫里趋炎附势,一旦知道他要失势,其他人只会踩得更快,因此他只会背后做些小动作。”
巫妖道:“他能做的有限吧。”
萧偃道:“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关键时刻踩一脚推一把就行。”
萧偃顿了一会儿,冷冷道:“高元灵……朕迟早会除掉他。”
巫妖听他语气,似有旧怨,却也没有细问,温和道:“过几天,我给他施个虚弱诅咒?”
萧偃冷笑了声:“不必,将欲废之,必故举之,他能猖狂到在天子的饮食中做手脚,已是失了理智,擅权辱君,谁能饶他?不必你出手,你且看朕的手段。”
巫妖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不肯让我出手?”
萧偃顿了顿,低声道:“今日你施展秘法,既给我绘图纸,又行走于水面,消耗不少吧?你回来后很久没说话。”他没说的是,佩戴魂匣时日久了,他似乎隐隐开始能感觉到魂匣和自己的呼应和存在,在今日,巫妖的魂体力量感觉微弱了下去。
巫妖有些吃惊于他的敏锐:“你的感知很敏锐——也有可能是神圣意志药水的强化,是消耗比较大,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