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尽是她耳目,内侍宫人必然无此胆大之人,必是前朝有人怂恿小皇帝亲政,想要媚上谋权罢了。
孙太后眸光转动,看着萧偃说话气息不足,唇白神乏,知道他应该身体还是不太好,神情温和蔼然:“陛下是身子不好,才如此顾虑,待到有了皇后照顾陛下,身子自然就好了……春日已至,虽说如今哀家心如枯槁,供奉佛祖,但也少不得为了陛下,挑选一二,哀家正打算办赏花宴,到时候陛下也看看,喜欢哪家闺秀。”
萧偃缓缓吐出一口气,垂着睫毛道:“劳母后费心安排,孩儿谨遵母命。”
孙太后这才满意,又问了下起居,又道:“陛下既然精神不济,便不可再熬夜读书,陛下您是真龙天子,不是那等秀才士子非要科考博个出身才要苦读,陛下身子好了,就是万民之福了,正该保重身子。”
萧偃都一一应了下来,又道:“孩儿还有一事向母后禀报。”
孙太后倒有些讶异,实在是萧偃安安静静,极少提什么要求,她当初选定这孩子,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养过孩子,看中了萧偃安静不麻烦,五官又长得俊秀,她笑道:“皇上有什么只管开口。”
萧偃道:“前些日子孩儿病中,听说普觉法师来给我祈福过,怪道那日我原本昏昏沉沉,后来睡梦中只觉得金光弥漫,甚是温暖,醒了后觉得甚至松快许多,孩儿想着有机会向普觉法师致谢。”
孙太后笑道:“皇上有心了,不过普觉法师去了壶山讲法,大概下次回京也要一个月后了,下次哀家请国师进宫讲法时,便让人来请皇上便是,只是皇上到底年纪尚小,不可听这些佛道啊太多,以免移了性情。”
萧偃面上带了些恰到好处的笑容应了,孙太后才起身出去,萧偃起身送了她出去,回去看到祁垣仍然垂手站在一侧,一时却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只好道:“你才来,就去房里歇着吧。”他和一旁的总管太监何常安道:“何大监,给祁垣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让他好生休养吧。”
何常安躬身应了,带了祁垣下去安置不提。
这之后一个月,萧偃一直没有让祁垣在身边伺候过,这让紫微宫里原本以为会来一个让小皇帝宠爱的竞争对手们都有些意外,自然也被报到了孙太后这边。
“皇上一直没让祁垣到跟前伺候?”孙太后正拿着银剪子在剪着芍药花枝,这是要供在佛前的,每日她都亲自修剪后插瓶供在佛像前。
早春的芍药将开未开,含苞欲放,若是拿到京中市面上售卖,能卖出十金的高价,毕竟如今天气尚寒,百花未开,这是皇家御花园的匠人在炭火烧着的温室里精心培育出来的,只为了太后每日供佛使用,金贵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