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手挪动了一下,碰了孟庭静的手,“听我的,别动,保存体力。”
孟庭静的手在一片温热的血肉中重又抓住了宋玉章的手,“好,我听你的,不动,别担心,聂饮冰会来救你的……”
宋玉章微微一怔,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孟庭静抓的很紧,他不知怎么,有些想笑,一笑,胸口的疼痛似乎都减弱了,眼中重又弥漫出温热的湿意。
“聂饮冰会来的,”孟庭静坚决地重复道,“别着急,慢慢呼吸。”
宋玉章边笑边掉了眼泪,又轻咳了一声,“嗯,我不急。”
时间变得极为漫长,周遭响起的细碎呻-吟声似乎都渐渐低了,隐没地消失在了耳畔,宋玉章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兴许发生爆炸也就才一会儿,兴许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知道。
他什么也看不见,能听见的只有孟庭静一遍遍固执地叫他,能感受到的除了压迫着他逐渐变冷的尸首,就只有孟庭静温热的手。
他回应着,在某一个瞬间便感觉到了干渴,喉咙里血气一直不散,叫他渴上加渴,他又应了孟庭静一声,便咳嗽了一下。
孟庭静听出异样,他忽然道:“别说话了。”
宋玉章道:“我没事。”
孟庭静攥了下他的手,“动动手。”
宋玉章迟钝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头也回攥了下孟庭静。
如此这样来回拉手地不知又度过了多久,宋玉章忽然听孟庭静道:“我错了。”
宋玉章没说话,他的嗓子实在是干渴黏腻得像要发疯。
“我先前一直厌他,总想着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也能为你豁得出去,他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值得你念念不忘地惦记,”孟庭静笑了笑,喉咙里涌上一股股的血腥味,“哎,还是我想错了,没有他,死的就是你,你要死了……”孟庭静轻叹了口气,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深吸了口气,“我也不要那般证明自己的机会了,你就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吵就吵吧,恨就恨吧,活着就好,我不管你,我也不烦你,我们就那样,争也好,斗也好,都行……”
宋玉章攥了下孟庭静的手指,“别说了,”他嘴角渗出一丝丝的血,“庭静,我知道你的心,别说了,出去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