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做到……”
他嘀咕的时候还有些出神,神色莫名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算了,”望舒说,“说得没错。”
他伤在腹部,血染红了整件上衣,要不是乌塔尔治疗得相当完善,就体力流失的状况都得跟塞缪尔称一声难兄难弟。
他和罗曼都挥手拒绝了塞缪尔的帮助——谁还看不出来他也受过挺重的伤——努力撑着地面站起身。兼任信徒的作家也满脸肃穆地沉闷着,似乎生平第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们先前也一并带着世界树的通讯设备,只是和手机一样,刚到树根范围附近就被不明辐射波动屏蔽了讯号。罗曼大约在汇合前也尝试过几次,眼下才语气复杂地开了口。
“信号回来了,”他说,“你们那边有新的消息。”
后半句话是对塞缪尔说的,后者会意。
“我来吧。”特工接过设备,“外面状况应该好转了,先找她汇合吧。”
一行人里体力好些的搭把手,互相搀扶着攀上蔓藤织就的长桥。最后回到地面之前,再转头向后望去,洞穴内早就被阴影笼罩得瞧不清一丁半点了。陨落或是拯救,在地底深处都来得格外悄无声息。
清脆的鸟鸣声倏地划破了死寂。
那些漂浮着的粉尘在地面沉下薄薄一层,眼前洁净清新得令人敢于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
适应过刺目的光线,他们注意到黄金树那绚烂壮美的金色褪去了,树枝干枯、树叶飘落,缺少母体的养分供给后就俨然成了再颓唐不过的破败之景。
而绿色回到了周围更多的植物上,叶尖、茎秆,无形的画笔将颜色由浅至深地点染进曾经被夺取过生命力的一切事物里。远处隐隐传来嘈杂,尽管这破坏严重的树根附近还不见人烟,但那些化为灌木的人们理应从沉眠中苏醒了。
——小镇迎来了重生。
无需言语,这时再说这幅场景会是谁想看到的之类的话已是多余,他们静静眺望片刻,说不清究竟是否还能为此感到喜悦。
来时的越野车还好端端地停在原地,塞缪尔自觉地坐进驾驶座。其实这一幕很熟悉——祝槐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时忽然意识到这点,只是少了两个人,一个是临时不在,另一个……
她收回思绪,思考起乌塔尔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