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就死了娘,还要在名字里加个寒字,听上去阴气太重,村里人说闲话时都不太赞同。结果还真像他们所说那样,这晏家的小孙子竟然是个痴傻的,十来岁了都没学会说话,就知道傻笑。
晏寒时打小跟着晏金刀进山打猎,力气越来越大,就是啥也打不着……还整夜整夜想往家门外冲,费心得很。晏家二老看重村里的规矩,都快恨死他了。
直到有一天,晏寒时真的犯了忌讳,拖着他爹大半夜跑下山,结果双双躺在庆灵村的村口,意识模糊高热不止。
晏金刀情况稍好一些,晏寒时却已经快不行了。
二老思来想去,花钱救这么个痴傻的孙儿,不如只救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所以晏寒时基本被放弃了,扔在柴房用席子盖住,早已不知生死。
他们甚至还给晏金刀娶了一个别村的穷哥儿,想要冲冲喜。那哥儿姓江,眼尾红痣色泽明亮,一看就是能生孩子的。
结果,喜没冲成,还出了大变故。
小夫郎进门当夜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被迫和一只公鸡拜了堂。
他哭着被人绑进婚房里,自己都没来得及看清未来夫君的长相,村里帮忙的汉子就吓得大喊起来。
因为晏金刀已经躺在床上暴毙了,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好不凄惨。
大婚夜,父子俩被双双送入后院灵堂。
小寡夫连个嫁妆都没有,又饿又渴,撑着营养不良的瘦弱身子,被锁在漏风的婚房里一天一夜没人理。
外面全是咒骂哀嚎,他本就害怕得险些背过气去。
这还不算,等到父子俩的灵堂搭建好了,小寡夫依然穿着那身用粗红布随意缝制的喜服,被二老压着跪在灵堂给人磕头,磕得满头是包。
磕着磕着,小寡夫身子一软,呼吸直接停了。
晏家二老霎时慌了,却一点也没怀疑是自己做的,只当是那个痴傻孙儿在夜里犯了大忌讳,没处理好,恐怕还要连累家人。
于是他们也没再请郎中,拿出破席子把人一卷,小寡夫就这样被扔进了后山的乱葬岗里。
这里有很多曾经半夜赶路经过庆灵村,却莫名横死村头的货郎与外乡人。他们都会被扔在这片地上,再也不管不问。小寡夫也沦为了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