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璧捞起小孩,扶着他坐下:“好了。暂时止住血就行,剩下的等郎中过来处理。”
“……还没好,”周瑭嗓音虚弱但很坚持,“还差最后一步呢。”
他摇摇晃晃坐起身,给伤处扎了一个七扭八歪的蝴蝶结。
然后就迎面扑倒在了薛成璧怀里。
恍惚中他感觉到,薛成璧的手落在他脑后,冰冷却温柔,一下下抚摸着,缓解着他的头晕。
周瑭杏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他共感能力太强,看到薛成璧的伤口,便仿佛那伤口也生在自己身上一般,疼得身上哆嗦。
他迷迷糊糊抱住薛成璧,把眼睛掩在他的衣襟里,小手轻柔又缓慢地拍打小少年的后背。
边轻拍边喃喃道:“不疼不疼,痛痛飞走……”
自己还是个小孩,却总爱用哄小孩的方式安慰人。
薛成璧心脏几欲融化。
“不疼。”
有湿热的液体渗透衣襟,烫到了他的皮肤。
“真的不疼,你包扎得很好……别哭。”
薛成璧垂眸,睫羽如蝶翼般微微颤抖。
他的心脏因着被孩子同情而热烈狂舞,同时孩子的眼泪又如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心脏剧烈翻搅,带来凌迟般的痛苦。
他欣喜至极,又后悔至极。
周瑭赐予他的信任,用任何事物都无法偿还。
唯有他同等的、无条件的信任。
但如果周瑭发现,自己所信任的不过是一个恶劣又贪婪的骗子,是不是就不会再为他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