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荣舒堂的突然发难, 在场之人先觉意料之外,后认定乃情理之中。
荣舒堂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品行正直, 人尽皆知。所以荣伯爷认定了他明是非,懂礼仪, 讲孝道, 即便荣舒堂恨毒了他, 最后依然会选择帮他善后。
这便是君子欺之以方。
然荣伯爷忽略了一点, 荣舒堂自小被老侯爷亲自教养,是听战场上波云诡谲的故事长大, 是老侯爷亲自夸赞“有谋略,善决断”之人,并非一味隐忍不反抗的性子,平日里温和, 不过是事情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罢了。
瞧瞧, 触及到底线, 这伯府世子的尖利爪子初一亮相,便叫荣伯爷吃了大苦头。
荣伯爷似是从没认识过这个大儿子一般, 和离书几乎是丢到他怀里的,咬牙恨恨道:
“真是我荣桥的好儿子,竟是在你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策反了这许多人,好!好得很!”
说罢也不用管家辖制,自个儿往若水院去。
可惜他想表现的洒脱些,不那么狼狈的离场,舒朗是不会叫他如愿的, 这老家伙儿心眼儿多且坏, 不得不防。
及时开口:“福伯, 先将人拦下,待二婶与外祖和舅舅瞧了和离书,确认无误后再送二叔去休息。”
荣伯爷几次三番被舒朗下了面子,此刻若不是有管家福伯在旁边用刀顶着,他真恨不得当场弄死这小兔崽子以泄心头之恨。虽然行动受限,但眼神将心思显露无疑。
在场不仅舒朗对他的人品不信任,柳家父子三人更是在舒朗话没出口前,便从荣舒堂手里抢过和离书,逐字逐句的研读,那架势,比给圣上写折子还要用心几分。
舒朗才凑上去大致瞧了一眼,柳家外祖便勃然大怒,一把将和离书拍在桌上,怒喝:
“荣桥,老夫这辈子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柳家大舅接着道:“什么叫伯府家产夫妻双方各分得一半儿?与之对应,孩子夫妻双方均有抚养的义务?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此番话落,别说舒朗,便是大风大浪里淌过来的老太太都惊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荣桥。
是,大家族和离,财产分割无异议的前提下,母亲再嫁生的孩子,父亲另娶生的孩子,彼此之间都是亲戚关系,处的好了也是助力。所以母亲那边有能力的话,确实会继续和前头生的孩子往来,每年给予一定数量的银钱以做扶持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