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迷糊了吗?”
“那也不可以能呀……城山君,你去问一问朝村君吧?你们是一个项目组的,他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从一堆文书里抬头的城山小心翼翼地靠近,担忧地低头,刚想问些什么,便被尊敬的前辈一把推开。
人前稳重的朝村此刻双目通红,甚至有些恍惚,脸色也转变为煞白的状态,嘴里仍旧念着“不可能”、“太荒谬了”之类的话。
他甚至没有说声道歉或者看自己心爱培养的后辈一眼,而是迅速地把桌前的冗沉文件拨开,任其废纸一般洒在地面,飘落的文字像密集的松针,纷纷洒洒地随着纸页淌在地上。
手指勾上车钥匙环的一瞬,他的步伐便比大脑先行一步迈开,大步疾行地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甚至于走得太急没摸到把手,还撞了一下旁边的侧门。
“嗙”的一声后,除了震颤的玻璃门,只给一脸茫然的同事留下一个匆忙而失魂落魄的背影。
“虽然这么说很不道德,”年轻的助理轻轻地捂嘴,对一旁茶都没来得及泡的同事小声道:“但我觉得十有八九还是那位平坂老师的事情,这样地激动,感觉或许是那位老师又准备‘复活复出’了也说不定。”
“不一定吧,”搅着空荡荡的茶杯的同事看着门的方向,长叹一声:“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所以说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啊啊啊啊啊,”朝村编辑崩溃地双手抱头,捂着脑袋,跪坐在每次来都倍感痛苦的馆内家客厅中,“一切的一切不就全部都完蛋了吗?”
与以往不同,此刻他的痛苦很显然已经达到了巅峰,他甚至觉得如果人生就是一本书的话,自己一辈子该哀嚎的感叹号大概都在这里标完了。
“我真的是——”
他已经顾不上“37岁为爱做编辑”的人设包袱,双膝瘫软,前身伏地,双手支撑着上身,几乎灵魂出窍,像一根瘫软的腌黄瓜。“怎么能这样呢,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是受不了了,这种事情不就跟菠萝尝起来是苹果一样了吗?我真的是……”
站在一旁的芥川银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沉沉地出声,动嘴唇的幅度都很小,双目里仍旧没有一丝神采,“事出突然…今天叫您来……也是想要多一个人来料理老师的相关事宜。”
她悲伤地闭上眼睛,“您也看到了,我的哥哥现在还不愿意相信事实,抱了老师半个小时,就爬起来说着什么‘没有变得透明的话就还活着’、‘要去神社把老师的灵魂找回来才行’这种话,匆忙地出门了。现在老师的尸体还在沙发上躺着,刚刚家庭医生团队过来了,也已经下发了死亡诊断,哥哥人也联系不上,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