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祯眼里眸光黯淡, 想到李睦的模样。
他心中清楚,他与李睦有着相似的眉眼与气质,或许沈玲珑喜爱的, 便是这样一类的人。
前世是他,今生是李睦。
前世,他负人情深, 今生,只能为人替身。
祁祯摇头轻笑, 眼底却只有寂寥黯淡。
郑经宴看不明白他的神色,更惊讶于他竟留了李睦性命。
出口问道:“你竟能饶过他性命?”
他的问话将祁祯思绪唤回, 祁祯眼眸低垂, 回道:“我自然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泄恨, 理智全无之时,的确动了杀心。”
祁祯这般说,郑经宴更加不解。
接着问道:“那为何还留了他性命?”
祁祯指腹叩着空空杯盏, 听着瓷器敲击的响声,想到那个雨夜里,沈玲珑歇斯底里的模样,苦笑了声回道:“世人总爱追思怀念, 若是李睦当真死了,岂不是在玲珑心头留一抹朱砂痣, 让她夜夜梦回都怀念幼时钟爱的郎君。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我留他性命,要的是他日后, 心甘情愿放弃。”
郑经宴听到此处, 总算明白了祁祯的心思。
陇西李氏仅存的独苗, 身负满门冤案, 情爱于他,再重,又哪里重得过所负血冤。
*
自打秦湘来后,这几日里,玲珑是愈加嗜睡了。
昨日开始,不知怎的,时不时便要干呕。
往日爱吃的,一个也吃不下。
婢女看在眼里,心里的猜测愈加强烈。
可玲珑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只以为吃错了东西,加上房内为取暖避寒久不通风的缘故,便命婢女抬了躺椅到院子里,想着在外吹吹风许是就好了。
院子里凉风舒适,玲珑躺在摇椅上,面上覆着帕子,阖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