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言语中的决绝, 种建中哪里听不出来,上前一步,拖住了明远的手,哀求道:“远之——”
明远眼神一扫, 种建中惊得马上松开明远, 然而又舍不得, 又试图重新去握, 结果扑了个空。
明远眼神凛然扫过, 忽然在种建中颈间顿住了。
种建中颈间挂着一枚红绳, 红绳上系着一枚黄铜钥匙。
这枚黄铜钥匙是明远家中那枚小金库的钥匙。
早先在香水行, 明远确实曾经见到种建中珍而重之地解下颈项中的一枚红绳,存放在有专人看守的柜子里,上锁, 沐浴之后再珍而重之地重新戴上。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种建中红绳上系着的是他送给种建中的那柄钥匙。
此刻亲眼见到, 明远忽然觉得心口微微地疼。
一时间回忆纷至沓来,眼前全是过去的日子, 他们俩在一起的日子。
他教他练武练箭, 他帮着他护着他,带他爬上城外的高塔赏月……
此刻明远突然意识到种师兄对自己,可能是真的。
但是蔡京留下的那句话后劲太大了,就像是荒野间的杂草, 甫一种下,就旷野地发芽生长,甚至遮盖了原先已经从温厚土壤中探出头的嫩绿幼苗。
“他的确是人间殊色,比她们都要出色百倍千倍, 不是吗?”
“原来横渠门下, 也有像明师弟这样娇弱的人。”
“明小远……别再让我笑话你‘娇弱’……”
明远:不可接受。
他可以接受来自师兄的爱慕, 但是他对自己的认知,注定了不能接受师兄将他当成一个徒有颜色的美少年来爱。
于是明远缓缓开口:“师兄若是将我当成了董贤、弥子瑕之辈,就错得太离谱了。”
董贤、弥子瑕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以色侍君”的男人。他这么说了,种建中总归能明白。
“不,小远……你听我说,师兄刚才……无意冒犯……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