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 张晓川每天都往殡仪馆跑,不需要送餐的时候,一大早跟李俏俏一起去, 需要送餐的时候,送完餐,等李俏俏一起下班。
马主任开玩笑,“你好好准备考试, 哪天有编制空出来, 我提前给你妈打电话。”
“谢……谢谢马叔……不过我开学才升大二, 还早呢!”张晓川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裂开。他是每天都来, 但他那是给他妈干活来的, 不是真的喜欢这儿, 要在这儿呆一辈子。
看他那副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李俏俏笑了, “傻小子, 马主任跟你开玩笑呢。”
“早说嘛, 害我白担心。”张晓川松了口气,心底飘过一丝旁人捕捉不到的失落。
看着殡仪馆内每天都会上演的生离死别, 张晓川在以一种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成长着。
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几个兄弟姐妹因为家产分配问题在老人灵堂前大打出手的场景, 他问李俏俏, “我那天因为二姐跟你吵架的时候,看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的……面目全非?”
李俏俏,“还好吧, 可能揍一顿就好了。”
还有一次, 李俏俏入殓的死者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孩, 张晓川总觉得她看着眼熟, 直到听李俏俏提起女孩的名字, 张晓川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他的初中同学。
女同学是生病去世的,大一下学期查出来淋巴癌晚期。
从初三到大一暑假,中间只不过隔了四年,有的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的人的人生却已经向全世界谢幕。
因着这件事,张晓川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仿佛一个忧郁的智者,每天凝眉思索。
张老太和张晓丽对他的状态表示忧心。
“他才多大,你天天带他去火葬场,你是看惯了生死,他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张老太抱怨李俏俏。
张晓丽也觉得她妈跨度太大,在教育弟弟这件事上,有点操之过急。对张晓峰是,对张晓川也是。
李俏俏也在自我反省,稍后又找张晓川谈了谈。
张晓川表示自己没事,他真的就是单纯地在思考一些生命起源问题以及一些相关的哲学问题。
他思考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思考出什么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