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离尘不去看露凝的表情, 将小纸人接到自己的食指上，对着它说：“道歉。”</p>
小纸人立刻五体投地，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话, 露凝听不懂, 但也知道大概意思。</p>
解离尘跟着小纸人动了动嘴唇, 像是也要道歉，但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p>
她想发脾气。</p>
凭你离州君是何等高位者, 她也忍不了了。</p>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露凝盯着他, “我在你眼里一定是特别软弱可欺的人吧, 所以你想不要就不要，你想玩弄了就又来招惹我，对吗”</p>
解离尘一怔：“不是。”</p>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小纸人，丢了它上前：“你知道我不是。”</p>
“从前的你我知道不是, 但现在的你我不知道。”露凝第一次用很冷的、明显生气的态度对他，“解离尘, 不是什么事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身居高位，无人敢违背你, 你大约习惯了这样随性而为，可我不是你那些弟子和臣下。”</p>
“我会回家, 会离开这里, 咱们不会再有关系，这是我的决定, 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更改，我不会再给你机会。”</p>
再给你机会抛下我。</p>
露凝咬着唇没说太直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p>
沉默席卷了两人, 精心烹饪的饭菜已经彻底冷了, 小纸人在地上踩着两人的衣袂干着急。</p>
天边泛起亮光, 是太阳快要升起来了。</p>
露凝记得星灯说过白日会来找自己，怕她走空，起身想赶回去，又想到自己是被解离尘带来，不记得路，走出几步犯了难。</p>
日初升，金色的光洒满了整个离州，解离尘坐在云海边，一身玄色沐浴着金，霜发泛着薄光，金冠如水粼粼。</p>
他因露凝的话缄默许久才再次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淡淡道：“我送你回去。”</p>
现在也只能这样。</p>
露凝等着他如来时那样带她回去，他却只是一个人先往前走。</p>
他个子很高，人其实很瘦削，哪怕裹着一重又一重的宽袍大袖，依然显得腰线很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