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义的目光绕着她的脸庞一圈,见她眉头深锁,不由道,“今天在校场可是吓着了?”声音带着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关切与轻柔。
罗浥尘抬起头,与他温柔如水的眸光一触,心如滴漏般停更一拍,随即她转过视线,只淡淡道,“今日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不过因此而得罪辽国使臣,却是草民之过了。”
赵怀义不知她为何突然冷淡下来,只当她是担心那射死的苍猊犬,便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柔和道,“这件事已经解决好了,拓扑崖不会以此生事,你不必担心。”
随着他的走近,香醇的酒味密密扑来,他的身影覆在她身上,将她罩在薄薄黑暗中,罗浥尘感觉自己也像醉了一般,心如擂鼓般跳个不停。正在此时,余光却瞥见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枚碧绿色的挂件——双鱼佩静静地悬挂在他腰间,迎着薄纱般的月色发出莹莹光泽,但那光泽却恰如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她将指甲深深抠入掌心,向后大大退出一步,直至薄凉的月光重新打到她身上,她才感觉心终于回到了原位。
“夜已深了,草民便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大人请回吧。”语气比方才更加冷淡。
赵怀义的嘴角却慢慢抿紧,她的疏离他不是没有感觉,想起下午在校场她与旁人笑语晏晏的模样,只觉胸中隐隐有细针扎过,一阵阵闷疼,望着月光下她单薄清寡的身影,终是不忍,将手中的饭盒递过去,“你也早些休息,这些桂花糕若觉得好吃,便叫小兵再送些过来。”
她不接,他就一直举着,像和谁较着劲,罗浥尘犹豫片刻,终是将饭盒接过。
赵怀义的脸色刚刚好转,就听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大人不用再送点心过来了,草民在外多年,早已不喜这些甜点。”
赵怀义呼吸一滞,胸口又有些郁闷,他望着罗浥尘眉心微蹙,似是真心厌烦的模样,终是拂开衣袖,转身离开。
在夜色中站了良久,赵怀义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罗浥尘才苦笑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硬的膝盖,踱步走回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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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术回营的时候帐外站了一众士兵,均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自他跟随赵怀义以来,这样的情况委实少见。他看向今天下午一直跟在赵怀义身后的赵业,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拓扑崖发难了?”
赵业挂着一张苦脸,摇头道,“晚上宴席时还好好的,去了一趟罗大夫那回来就这样了。”
赵术一副了然的表情,不过自己主子感情的事不是他能置喙的,闻言也只是点点头,随后掀开帐帘,提步而前。